7号看完赵老师的话剧《父亲》,一点点胡乱的随笔

    2018年7月7号,北京一整天都在下雨,这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去看一场话剧的夜晚。

    散场后坐地铁回酒店已经午夜,戏剧中传递的那些情感和思想像一块儿绑着线的铁一样沉甸甸的坠在我的脑子来回晃荡,又总不经意间如同几帧散落的碎画片,充满分量的爆落一地然后突然放大,在那儿轰鸣,炸的心里还是会微微颤动,有一种巨大的能量憋在胸口,导致我不提笔写点儿什么根本睡不着觉。

    所以七号晚上趁着大半夜,随手胡乱的写了一些不成篇幅的几个字儿记录自己看过话剧《父亲》后的一点儿浅显的感受,但是总觉得还不该是这样就算了,又忍不住在手机里打字,想写一点点微薄的观后感,第一次看一场话剧,眼光角度并不专业,只是自己的理解和拙见,回想着杂乱的思绪写出来算做一个整理和记录,终归不算白白的看过。

    当灯光熄灭大幕拉开,一个精致的故事立体的走向现实,四位扮演勤务兵的演员从第一刻开始似乎就在渲染上尉先生肃穆的威严。军官是值得尊敬和骄傲的,他有过出色的成绩,他一直是那么的威风,他该为他的身份和地位感到自豪,那本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上尉啊,开场是我看到的就是一个自信坚定,却为着某种原因而挫败厌世的军人,是什么让他身陷两种极端的矛盾?

    ——也许就是他自己那个被人假模假样赞许羡慕,其实却拾掇不清的家庭,和他大概不愿意被提起深究细说的事业吧。阿道尔夫这个人,原本是部下和一个家里的天,他撑起所有的指望,自己的指望却全部都被抽空了。

    整个戏剧中并非只有阿道尔夫一个角色是悲哀的,他的妻子劳拉和他深爱着的女儿贝塔,都各自带着矛盾和悲哀,他们被原本该美好却一点一点走向残忍的现实给折磨变形了,连玛格丽特和尤纳斯都在被生活和良心的大转盘煎熬拷问着,他们盘根错节的重叠在一起,最后种种的痛都被加诸在阿道尔夫这个男人的身上,他们带着沾沾自喜自私的爱的刀,每个人亲手为他编织了一副牢笼,或是罪恶的束身衣,一点一点杀死这个男人,他最终注定必死无疑。

  如果不是阿道尔夫用情至深,他就不会感觉到灵魂上的折磨和深入骨髓的痛处,我大概记得赵老师的一句台词是我特别喜欢的,他说“一个男人如果再也不能为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而活着,那么他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爱他的事业,可是妻子却因为他高高在上男权的压力到处去说自己的丈夫得了精神疾病,让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事业难有善果,夺走他照顾孩子的权利;他爱他的女儿,却总是能看到女儿眼睛里的“两个灵魂”——那其中一个来自于阿道尔夫对妻子的恨与憎恶,可他深爱的女儿却偏偏不可避免的继承的母亲的血液和连系。

    爱真的是太脆弱太单薄了,它经不起任何的手段和猜忌,否则就会碎成玻璃把所有人的心都挖的血肉淋漓。

    阿道尔夫感觉到女儿正“用一个灵魂爱他,”“却又用另一个灵魂恨他,”他在这两个灵魂里被交缠的千疮百孔皮开肉绽,何况就连这个女儿是否有自己的血脉都无从考证。

    听到舞台上赵老师演绎阿道尔夫脆弱无助的哭腔时,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深入心脏和骨髓里的疼痛,连自己的心里都像是被一只巨大无形的手给狠狠地抓了一把揪在一起,下意识陪他缩紧了身子。贝塔因为那些渗着毒液的猜忌和憎恨逐渐变成了一根扎进阿道尔夫心底里的白森森的尖刺,不拔会痛,没日没夜的痛;可拔掉会死,连同他的灵魂一起彻底死去。

    他恨贝塔有劳拉的灵魂,恨她“只是女人的孩子,”这种恨转嫁在贝塔身上,和阿道尔夫对贝塔的深爱对抗,最终出现戏剧里之前人们口口相传越来越深信的,阿道尔夫精神错乱难以自持的那个画面。

    一切都是从贝塔说“你不许说妈妈的坏话,不然你就不是我的父亲!”开始彻底走向失控的,早已不堪折磨的阿道尔夫所有的理智在那一刻彻底全部瓦解崩溃,他发了疯一样追着女儿大叫“是谁说我不是你的父亲?谁告诉你的?那你说你的父亲是谁?你要和你妈妈串通一起来陷害我……”

    他挣扎着把枪对准小姑娘的脑袋,贝塔显然不敢相信在这个冰冷的像冬天的夜晚一样的家里,唯一只要他一回来就会温暖的像春天的早晨一样的爸爸会这样失常的对待自己,吓得大叫,阿道尔夫就是在那样吓坏了的尖叫里把伤口转向自己,牢笼里已紧紧被枷锁束缚的困兽,唯一仅有的选择只剩下走向死亡。他说他永远不会伤害面前那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儿——他再也不能承受了。

    当阿道尔夫被无限放大的猜忌和他认为的背叛险恶逼迫的再也无处可藏的时候,所有情节里只有在自己的军服和玛格丽特的怀抱里他才能感觉到真正的温暖,像是濒死的困兽终于看到了最后一点可以藏身的港湾。

当他看清劳拉黑暗可怖的面孔后,心底里的寒冷让他蜷缩在沙发上呜咽着瑟瑟发抖,他把劳拉盖在他身上包裹好的红色披风像扔掉病毒那样扔出去,惊慌失措着大叫着让玛格丽特替他拿来军服盖好才回归平静,那身军装或许让他感觉到了自己还是昔日威风的军人时的力量和刚毅,军人是什么都不怕的,他有自己的战场,只要穿上那件衣服,他想他足以抵抗所有的寒冷和黑暗;而玛格丽特对他的怜爱和呵护,使他自己做回了一个不需要承受痛苦和远离盘绞架的孩子,如同玛格丽特说的,“就像是个巨婴,”他依靠着玛格丽特,像贝塔依靠他一样。

    阿道尔夫死前的最后一句台词是他躺在玛格丽特的怀里说,“世上所有的女人,只有你该得好报,”我不敢去细想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代表他的心底有多么寒冷,他的结局是义无反顾不可转圜的悲剧。​​​

    但赵立新老师在舞台上的样子,那是我最爱他的时候,当看着阿道尔夫提着油灯乱了手脚,绝望而悲凉的追赶自己的妻子,最后在门口站定,慢慢蹲下呜咽的那个身影,我真想抱抱他。

    骄傲的上尉不该有如此绝望的背影,您身上的军服会庇佑您在死亡中得到永久的安宁,再会,亲爱的阿道尔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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